2023年4月23日下午,中国人民大学朱冠明教授应邀作题为“《敦煌变文字义通释》读书报告”的主题讲座。讲座在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526会议室顺利举办, 我院雷汉卿教授任讲座主持人。
主讲人简介
朱冠明,湖北省公安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是汉语词汇语法史和佛教汉语兼及训诂学和现代汉语语法。发表论文50余篇,出版专著2部,完成国家社科基金2项,现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佛典语言的中国化”。2011年入选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2015年入选教育部长江学者青年学者。本次讲座,朱冠明教授带来的主题是“《敦煌变文字义通释》读书报告”。
讲座开始,朱老师即指出本次讲座内容是将在读书会中与学生共同研读《敦煌变文字义通释》(以下简称《通释》)第八版所得汇编一处的结果。
讲座主要有以下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朱老师首先肯定了《通释》是蒋礼鸿先生的一部不朽名著,并简要绍介了国内《通释》的八个版本。本次研读即是以第八版为阅读底本,同时以第六版作参考比对。研读发现,第八版的排校问题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第八版与第六版均误,如第八版第186页倒数第一行与第六版第203页第16行均将“傳燈錄”误作“傳證錄”;二是第八版排校中新出的错误,第六版不误:如第八版第199页第11行将“不如”误作“不知”。朱老师指出,对于一部近六百页的巨著而言,这些问题是百密一疏所致,很容易订正。
第二部分,朱老师就《通释》释词方面提出了三点总体上的看法:
首先是对中古佛经语料利用不够。变文多演绎佛经故事,所以其所使用的大量的词汇来源于中古佛经,但《通释》对佛经语料征引较少,所用者亦大多从《法苑珠林》等类书中检出。针对此种现象,朱教授认为原因有二:一是蒋先生当时不具备查阅学界使用更广泛的《大正藏》的条件;二是蒋先生个人对佛经语言远不如对中土文献语言熟悉。
其次是《通释》对西北方言材料使用不够。朱老师认为,蒋先生确已认识到敦煌变文作为一种主要产于西北的民间文学样式,必然含有大量的当时的西北方言成分。然而在具体考释中,《通释》对西北方言的关注还很不够,所资材料亦仅限于黎锦熙《陕北关中两县方言分类词汇》一种。朱老师进一步指出,对变文时代西北方言的考察,大体有三个途径:(一)参照现代西北方言的调查研究,包括晋语、 关中、陕北、甘肃等地的方言等。尽管现代西北方言未必能完全代表唐五代时的西北方言,但相较于其他,这无疑是更为直接的一种。(二)重视古人对于西北方言语词的记录,如莫超《西北方言文献研究.上编》广泛搜集了汉魏至隋唐文献中有关西北方言的记载。(三)利用现代学者对于中古及近代西北方音的研究成果,如罗常培《唐五代西北方音》、李范文《宋代西北方音—〈番汉合时掌中珠〉对音研究》、张金泉《唐西北方音丛考》等等。
再次是《通释》内容短小、例证少的条目多有可疑。《通释》例证丰富的条目如 “假使”(八35-39)、“为当”(八441-448)考证上溯汉魏六朝,下速五代赵宋,元元本本,厘然有当。相比之下,一些篇幅短小仅寥寥数行的条目,则往往使人生疑。 如“愍”条(八188),《通释》释为“抚养”,所举例仅“可惜愍鸡肠寸断’和“远近愍而腹生”两条,而此两条例子以“愍”的本义“哀怜、爱怜”解释完全可以讲通,不必另增 “抚养”一义。又“塞当”条(八362)释“塞”为动词“相当”义,可疑;据项楚先生考证,此“塞”即“相”字在口语中读“思必切”的记音。
第三部分,朱老师摘选了十个词条,对《通释》释词可能存在的问题逐一进行了探讨。这些词条的考辨过程逻辑清晰严密,结果若中鹄的,令人信服。如“不”条 (八481),《通释》将变文一些用例中的“不”释为“语助词,没有实在意义”,是“不怕死”就是怕死、“当不信”即总会相信之类。老师认为,“不”从古至今都是汉语中的基础否定词,也是常用否定词,若一种语言中的肯定形式和否定形式意义相同,则势必导致交际无法顺利进行;由此朱冠明老师进一步认为,这些句子中用了否定词 “不”,并且所记录的语气情态是反问语气,则其表达的还是肯定的意思。如《李陵变文》:“传闻汉将昔蒙陈,惯在长城多苦辛。十万军犹不怕死?况当陵有五千人?”而个别不能从此解释的,则不排除有文字讹误的情况。如《叶净能诗》“酒便赐尊师,其道士苦不推辞”,“不”当是叠写作“久”而误,是“苦不推辞”当是“苦苦推辞”。
讲座交流环节,同学们与朱冠明教授积极互动,就敦煌文献在语言研究中的利用进行了深入交流。最后,雷汉卿教授总结说,朱老师此次的讲座内容与川大的俗文化研究深深契合,同时朱老师带领学生研读文献、撰写读书报告对于大家今后的读书、学习具有良好的示范作用。
学习心得
我们都知道《敦煌变文字义通释》是蒋礼鸿先生的大著,自从它面世以来到如今,已经再版了很多次,这证明了他受欢迎的程度及其不小的影响力。实际上, 部学术著述能否再版,也是检验学术著作有无生命力的标准之一。另外,在学术研究之中总是有“前修未密,后出转精”的情况,这也可以说是研究推进的一条路径, 因为大家、名家的著述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朱老师的读书汇报指出了蒋礼鸿先生在材料运用等方面的问题,是读书得间的结果。当然也有新材料的补充,新视角的转换,新技术的使用等。这为我们很好地示范了研究的方法,并提示我们不要盲目迷信权威。(冷浪涛,2022级博士生)
朱老师是汉语词汇语法史和佛教汉语研究的专家。这次有幸能够听到朱老师的讲座,我收获颇丰。老师从《敦煌变文字义通释》这一具体的文献出发,以学术论文的形式为我们展现了读书会的研究成果。首先是在校对方面,对版本出现的信息讹误等进行统计,这种求精求细的治学态度也贯穿于老师的整场讲座中。之后,除了在宏观上指出文本对西北方言和佛教材料运用不足外,朱老师还为我们展示了微观上的具体案例,比如“不”、“荏苒”、“堕负”等词,以具体的实例为我们展现了研究和治学的方法。这启示我,在自己的学习中也要认真阅读文献,去细心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孟蕊蕊,2022级硕士生)
朱冠明老师在此次讲座上所展现的“《敦煌变文字义通释》的读书报告”以及朱老师的学术研究近况,非常有力地说明了学术不仅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更是“把好的问题解决得赏心悦目”。讲座全程讲达了蒋礼鸿先生的《敦煌变文字义通释》的版本情况和所存在的问题。重点在于对该巨著提出了:引用佛教语料、运用方言材料以及提升注解例证说服性三大思考。其间援引新的研究成果进行阐述和证明。同时鼓励学生在学习《敦煌变文字义通释》这一巨著的同时,更要以进步的眼光来优化和完善此本巨著。朱冠明老师及其学生的广博学术视野以及对待著作精益求精的进取精神尤其值得我们学习。(邓义超,2022级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