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3日15:00，“云端锦江·中国俗文化”系列讲座第五场通过腾讯会议平台顺利举办。中山大学中文系黄仕忠教授应邀作题为“从王国维的戏曲研究谈谈学术研究的方法与路径”的主题讲座。我所丁淑梅教授任讲座主持人，院内外240余名师生在线参与。
主讲人简介
黄仕忠，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古文献研究所所长。主要从事中国戏曲与俗文学文献的整理与研究。著有《琵琶记研究》《中国戏曲史研究》《日本所藏中国戏曲文献研究》等；编校、影印有《清车王府藏戏曲全编》《日本所藏稀见中国戏曲文献丛刊》《明清孤本稀见戏曲汇刊》等。目前的主要工作是与黄天骥教授共同主编《全明戏曲》。
讲座概览
王国维（1877-1927），早年学日文，受日本教师田冈佐代治影响，热衷哲学，后来又转向词创作及词品鉴。至而立之年，乃选择“戏曲”为研究对象，欲改变“戏曲”在中国文学中之弱势地位。他先是依次编制目录、辑录优语、考索脚色源起、探讨曲牌来源，并考证唐宋大曲源流、撰写《戏曲考原》，至1912年冬，方以三月时间，撰成《宋元戏曲史》。其后遂转向古史研究。他从事戏曲研究的切入角度、方法与路径，对于我们选择合适题目展开学术研讨，具有借鉴意义。
线上讲座实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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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王国维其人与学术道路的选择
黄仕忠教授提出，王国维在1908年以后研究戏曲是有现实意义的，因为当时的文学研究中戏曲的地位较弱，他选择戏曲来作为研究选题，揭橥戏曲在文学研究中的地位。这样的切入角度，体现出王国维先生治学研究中的问题意识。黄仕忠教授形象地说：“从王国维早年的代表性著作看，如果说《红楼梦评论》是王国维的本科论文，《人间词话》是一篇硕士论文，《宋元戏曲史》则是他的博士论文了。由小说、词学研究入戏曲研究，之后转向古史、边疆史的研究，可以看到王国维学术研究的演变和对未来道路的选择。”
1898年，王国维入罗振玉所办的“东文学社”，这是其学术变化的一大机缘。1911年末，王国维随罗振玉东渡日本，通过日本学者了解到西方学术界的一些讯息，这对他的学术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如王国维开始用悲剧的理论，在世界悲剧的大背景中去讨论元代杂剧，诸如《窦娥冤》《赵氏孤儿》等。以西洋文学原理审视中国戏曲，是王国维学术研究方法的一大特色。
从整理《曲录》《优语录》，到写出《戏曲考原》《唐宋大曲考》《古剧脚色考》等论文，王国维在1908年到1912年进行了基础性的戏曲文献问题研究，并在东渡日本后最终完成了《宋元戏曲史》一书。黄仕忠教授基于对王国维学术观念的分析，考察了《宋元戏曲史》从考据的角度展现的早期戏曲演变过程，清晰地梳理了王国维所奠定的戏曲文学研究的学科史脉络和学术研究地位，及其对中国传统戏曲研究的开创意义。这一对王国维戏曲研究方法和途径的梳理，强调了基础性的目录、版本与文献爬梳工作对于戏曲研究的重要性，穷尽与研究对象有关的问题，是做学术研究的基本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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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国维戏曲研究与日本明治学术的关系
王国维《宋元戏曲史·序》（1913）中言道：“凡诸材料，皆余所蒐集；其所说明，亦大抵余之所创获也。世之为此学者自余始，其所贡于此学者亦以此书为多。”可见，王国维认为其工作开中国戏曲研究之先。盐谷温在《支那文学概论讲话》中也写道：“王氏游寓京都时，我学界也大受刺激，从狩野君山博士起，久保天随学士、铃木豹轩学士、西村天囚居士、亡友金井君（保三）等都对斯文造诣极深，或对曲学的研究吐卓学，或竞先鞭于名曲底绍介与翻译，呈万马骈镳而驰骋的盛观。”然而在青木正儿看来，狩野君山（直喜）先生才是日本元曲研究的鼻祖。狩野直祯则进一步指出狩野直喜是戏曲史的开创者。
黄仕忠教授通过梳理从森淮南（1863-1911）到幸田露伴（1867-1947）、笹川临风（1870-1949）时期日本中国戏曲研究的开展与学术争鸣，总结指出，从近代学术史的角度来看，真正意义上的中国戏曲研究开创者既不是狩野直喜，也不是王国维或笹川临风，而是森槐南。森槐南是第一部“词曲史”的作者，也是第一位在大学讲坛讲授戏曲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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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仕忠教授指出，笹川临风等人非常自觉地将自己的学术研究与本民族文化发展紧密结合起来。这种自觉的做法，对20世纪初的中国学者（如梁启超、王国维等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总的来说，中国现代的学术研究和日本关系紧密，甚至中国最早的哲学史、文学史、戏曲史、小说史、诗史、赋史都是日本学者最早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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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国维何以成为出色的学者?
黄仕忠教授指出，王国维之所以成为出色的学者，和他所接触到的西方学术规范、哲学思维，以及对真理的追求、对逻辑与理性的注重分不开。正如日本学者狩野直喜后来在《忆王静安君》中所说：“正确理解西洋的科学研究方法并用于中国学问之研究，是王静安所以成其为卓越学者之故。”
王国维由不喜欢旧学、崇尚西方哲学，到最终成为一代国学大师，实际上代表了晚清民国一辈学者的共同追求：对于民族文化的坚守、传承与担当。我们真的理解王国维了吗？我们真的能体悟到他们所寻求的更高、更远的东西吗？有时候我们只看到世俗表面上他们不合时宜的地方，但是王国维身上还有很多的东西值得我们体会和思考。
讲座互动环节
讲座互动环节，同学们积极地以文字的形式与黄仕忠教授交流。黄仕忠教授非常详细地回答了同学们提出的问题。黄仕忠教授答疑时指出，王国维是从文学的角度来研究戏曲的。戏曲的舞台艺术研究是有价值的，而戏曲作为一种文体，也有从文学研究的必要。在文献整理中发现问题并借助跨学科的理论探索，才能更好地寻找新的学术增长点。王国维的学术思想与旧学传统、日本学缘、西方视野的关系值得我们再思考。
（撰稿人：杨蕊）
